【也青】他似他(五)错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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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跟诸葛青反复确认了三遍，才相信诸葛白确实没来他家做客，这一切并不是诸葛家兄弟俩跟他闹着玩。
王也陷在沙发里，头深深地埋着。诸葛青坐在他身旁，他也想知道王也出去买个菜的空隙到底发生了什么，他没有追问，他想，王也会告诉他的。
王也暂时抛下心中惊惧，试图找出其中原因，他抬起头问了一句:“老青，我需要跟你确认些事情，我刚刚出去做什么？”
诸葛青觉得奇怪，仍旧如实回答:“当然是去买菜啊，咱们家食材不够了，我还让你帮我带了一包糖炒栗子。”
“不，不对，糖炒栗子，是因为小白来了，我看他对我们俩在一起的事儿有点闹别扭，特意买了哄小孩儿的。”王也无可奈何地笑了笑，说道，“那今天早上我们在做什么？”
“早上，我们俩起床后去了小区一条街外的公园跑步，回来的时候买了豆浆果子。”
“然后呢？”
“然后自然是你去书房跟金元元聊你们最新项目发展，我就在阳台跟小白视频。”
“视频？你说你跟小白视频是今天上午发生的事儿？”王也伸手抓住了诸葛青的左臂。
诸葛青没有在意王也越握越紧的手，反而伸出右手包住了王也的手，轻轻地摩挲着:“是啊，小白视频里说明天会过来，我看你挺忙的，就打算等你空了告诉你。再说，小白过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，他就是过来玩儿的。”
王也意识到自己可能抓疼了诸葛青，赶紧松开了手，继续问道:“那么昨天我们在做什么？”
“昨天是周末，天气很好，我们一起去爬山了，就是离这儿有十几站公交的那个。当时我们还一起拍了照，你看——”
诸葛青拿出了手机，翻到了相册的第五张图片给王也看——他和王也在山顶迎着日出拍的一张照片。
“确实有这张照片，但这不是昨天发生的，而是前天。我在书房和金元元聊项目才是昨天发生的事儿。”
诸葛青正色道:“我们前天一起去了游乐园，对你来说，是不是发生在大前天？”
王也点了点头，说道:“对。所以我需要跟你确认这些事。以排除我本身精神状况出现谵妄等妄想症的情况。”
“是这样啊! 不过，老王你别担心，就算你变成个疯子、傻子，我也不会抛弃你的。那你现在能确定了吗？”
“那谢谢您了。”王也捏了捏诸葛青的手，反扣过来，十指交握，“在已发生的事件中，我们的时间差了一天。对你而言是今天，对我而言则是昨天。”
“可是我们肯定是一起完成了这些事儿，才会有共同的记忆啊！”
“是，我们一定是一起完成了这些。然后从某个时间点断开了，我的时间比你快了一天，或者你的时间比我慢了一天。可是时空的桥接点又在哪？”
“呃……你的意思是有人操纵这些？还是我们被拉进了什么阵中？术士对阵是很敏感的，只有第一次我在龙虎山对上风后奇门的时候，我没有察觉。所以……”
诸葛青神色微敛，想起个诀算一算，却被王也先一步拦住了。
“老青，先别冲动，听我说完。”王也看诸葛青没有坚持，便说道，“应该不是阵法，已知的术法并不能做到。风后能够改变时间空间，影响范围也非常有限，它本身就是逆天的阵法，所以若要逆转时间，条件会更苛刻。你也知道我对风后的掌握，如果能达到逆转时间的程度，你醒过来大概也不用等四年，也就没有——”
“老王!”诸葛青出声打断了他，如果真的能逆转时间，王也怕是真的会用!他若是用了，他们怕是真的阴阳两隔了。
王也笑了笑示意诸葛青别担心:“我啊，说说罢了。再说了，也不一定就会死。如果真的有人能够操纵这一切，他的目的又是什么？我们身处不同的时间，却出现在了同一时间点，那原来那个我去哪了……”
诸葛青也明白这些，他突然说道:“有没有可能时间线本身就是不规则的、无序的、变化无常的。它可能出现了微小的偏差，随后进行了自我修补，可能修补会留下一点瑕疵。我们能掌握的本就有限，借着前人经验，以有限的生涯探索天地之广阔，会给我们一种世界尽在掌握的错觉。”
“有道理。我还是想进内景确认一下。老青——”
“不，我们一起。两个人总比一个人算的更准吧。”天机不可泄露，欲问天机，必定付出代价。
诸葛青一开始很怕是老王心境不稳，更怕自己千辛万苦触到的并不是梦魇的核心，老王睡眠能恢复却呈现了另一种病态。然而与老王聊到这儿，他发现事情的严重性远超他的想象。管他世道恶险，管他沧海桑田，他只要他平安。
二人进入内景问了此事，结果却让两个术士同时震惊了。
没有答案。
内景毫无反应。
内景之中，每个问题都对应一个答案，是答案，不是题解，答案可能会模糊，却不会不存在，这是属于术士的专属“小抄”。由此反推，如果答案不存在，也就是说问题本身就不是问题，或者说这个问题可能并不存在。
诸葛青拍了拍王也的肩膀，说道:“怎么办？要不再问一遍？”
第二遍，结果一样。
第三遍，亦复如是。
王也叹了口气，摇头说道:“三次结果都一样。如果不是问题不存在，还有一种可能，术法出了问题。”
诸葛青点点头，他和王也分别随手抛出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，这一次，答案很快出现了。
“术法应该没有问题。”诸葛青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些，这一切荒诞无稽，像是专门针对他们两个的玩笑，笑他们托大，也笑他们逞强。
“我们先退出内景吧，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，只能求助了。”王也这会儿不急了，面对无可奈何之事，还是莫强求为好。
王也实际上有一种先天的乐观，不管是以前劝谁谁不听的时候，还是如今面对无法解答的“时间线”问题的时候，大不了就摆烂。唯一让他担心的只是再次失去诸葛青。也许，除了亲近的人，他对其他人其他事，虽算得上一腔热忱，却未必是真的在乎。当然，这在而今的社会已算极为难得。
退出内景的诸葛青看着躺坐在沙发上的王也，问他:“那你打算找谁帮忙？公司吗？”
“不，如果真的是时间出了问题，也就是说天道本身可能出了问题。公司不会透露的，这种事情很严重，不仅影响异人还会影响普通人。时间出现明显的错漏就好比瘟疫，是全球性的灾难，潜在秩序会崩塌。人一旦不知生死便会不畏生死。”王也顿了顿，“我想回一趟武当山，去见见太师爷。”
诸葛青点点头道:“好，我跟你一起去。我会跟小白说让他过段时间再过来。”
“对了，老青，我今天在便民市场似乎看到了小师叔。”
“什么!”诸葛青不敢置信地开口，“你确定是他？他不是已经死了吗？”
“我不太确定，只一晃神儿的工夫，他就变回了卖菜的摊主。小师叔要是没死透，总不至于过了五年才还魂吧？这和之前在北京遇到的情况有点类似，要么就是有人短暂地控制了摊主，要么就是有人在使用精神攻击之类的手段，具体的目的还不明确。”王也一五一十地回道。
“有可能。还是不能掉以轻心，今后你要是再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!如果对方是针对你，我在旁边说不定能看出什么蛛丝马迹。”诸葛青有种预感，很多事儿还没完。
年少轻狂时喜欢凑热闹，想闯出名堂，而今风浪又起，才觉得日子平淡才是最难得的。无妨，前方有什么阻碍，一起趟过去就好了，他答应过王也，无论如何都会一起面对的。
“饿了吧，我先去做饭，天塌了也得吃饭呐。”王也看了看窗外蔓延的暮色，站起身，打算去厨房准备他们晚了几个小时的“午饭”。
诸葛青也随之起身，他突然抱住了王也，下巴搁在王也肩膀上，好一会儿没说话。
王也以为诸葛青在害怕，便拍了拍他的后背，突然耳朵感觉到一阵湿热，听得那狐狸在耳边说:“嗯。饿了，想吃糖醋排骨。小厨娘快做饭，诸葛大爷决定先吃饭再吃你。”
王也还没反应过来，话音和腰间的力道就一同消失，逃去了书房。
“诶，你这狐狸，真是……”真是体贴。他知道诸葛青想安慰他，不想让他一个人陷入过于沉重的情绪。
诸葛青给家里挂了电话跟小白说最近有急事，改日再好好补偿他。小白同学表示这一定是牛鼻子的意思，对牛鼻子的讨厌更多了一些。
